windy夏天的鱼

用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祭奠十年,我愿用双脚丈量轮回的路,在雪山上,圆一个不存在的梦。

【维勇】《问尘》18(哨向/丧尸/ HE)

18
维克托盯着直升机消失的地方,金属的机体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湛蓝的空白。
空白即未知。

“维克托?”

他转过身去,勇利正站在他身后,一只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打算拉你来着。”

“啊,抱歉,怎么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返航?”其实现在直接返航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原本奥塔别克带着尤里连突围带拖延已经拖了一整晚,直升机的油量又很紧张,且眼下快要到傍晚,如果返航必然要在夜里,危险系数增加。就算他们带着证据安全回去,加尔文以逸待劳先一步杀人灭口,他们是绝无反击之力的。

“勇利已经有了正确答案了不是吗?”维克托顺手揉了把勇利的头发,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红了耳根。

“今天晚上休整,明天5点出发。”

勇利看着维克托远去的身影,一张嘴几次开阖,最终没说什么,拧着眉大步追了上去。

废弃楼顶停留的庞然大物在夕阳里闪烁着金属的光,冰冷的光感与橘红的色调交织,照亮了水泥地上斑杂暗沉的污渍。林间的风混杂了丝丝血气,缠绕上巨大的螺旋桨,部件连接处传来轻微的喑哑之声,地上拖曳的阴影也随之颤动。

飞鸟还巢,夏虫声起。

寂静,祥和。

桑梓之下,却是血色忘川,分明沉默,可声声凄厉。

直升机旁边的空地上升起一小堆火,有些潮湿的木柴烧出大量浓烟,飘散在落日里。青白的颜色仿佛沁了血,苍苍杳杳。

奥塔别克扒拉着火堆,火光里哈萨克人坚毅的面孔明明暗暗,棕黑色的眼瞳仿佛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的火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勇利抱着一小堆木柴走过来,然后向酣睡的尤里走了两步,放出精神力稍微探了探尤里的精神状态。结果,精神触梢被不轻不重地拍开了。勇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沉睡的尤里露出一个“别来烦我”的表情,然后翻了个身,接着睡。

转身就看见奥塔别克不知什么时候把视线从火堆上移开了,颇具警告意味地盯着他。
勇利尴尬地笑了笑,离开楼顶。

他们赶到直升机降落的废弃大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花了一会儿功夫清空了楼里剩余的丧尸。维克托从楼底破烂的货架上顺了点吃的,勇利就在附近弄了点木柴。奥塔别克检查过直升机的状态之后就看着沉睡的尤里,再没下过楼。

昏暗的楼梯过道里落下一块灰尘,勇利皱着鼻子,用手挥了挥,尘土里透着一个影子,颀长,空洞。

“维克托?”勇利下意识地伸手,却在触碰对方的一刻,眼前一花。

“咳,好疼…”哨兵和向导的身体素质差距还真不是盖的。

“抱歉抱歉,勇利你还好吧?”

维克托手忙脚乱地放开勇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勇利忍不住摸了摸刚才被掐住的脖子,疼得咧了咧嘴,“还行,咳,死不了。”

“尤里还在睡,也不知道醒了没,下面环境复杂,不好久待,我们还是上去吧。”

奥塔别克坐在依旧沉睡的尤里边上,抬眼看了看两个人,淡漠的目光接触到勇利脖颈处的痕迹时,表情有了些微的扭曲。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维克托,那眼神仿佛像看着一个禽兽。

“你俩悠着点折腾。”

勇利一脸不明所以。

维克托笑得更加开心了。

勇利靠着围栏,缺了口的月亮挂在树上,莹白的光像是苍山覆了雪,如同初来人世时,这世界的光景。

“尤里好像还不知道研究室里的文件内容吧?加尔文派来的人撤退之后他就睡过去了。”勇利顿了顿,又说“我把那些文件理好了,等尤里醒了之后奥塔别克会拿给他看的。”

“勇利,是怎么看那些文件的?”维克托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尽管我并不了解那些专业知识,但我无法赞同这样的研究。”

“是吗?”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使勇利一怔,不由得抬头看向那银灰发色的人,银灰色的眼睫垂落,映在蓝色的眼瞳里,就像北冰洋上落下了雪。

月光照亮那人的面庞,疲惫,茫然。

加尔文的罪不在一朝一夕,不仅是一个人一群人。维克托不是没见过那些研究员,对他们而言,实验数据,结论分析,就是他们乐趣所在,也许不是全部,但是,总有那么一群纯粹热爱着探索的人,是全心全意地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是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罪恶枷锁上的一部分。

“我有罪。”维克托注视着勇利澄澈的双眼,低声说。

勇利隐隐约约地察觉了维克托的想法,并且有些难过。

他,包括尤里,都是无法与参与了罪行的自己和平相处的人,即使他们对整个罪行一无所知。

为了头顶的星空和脚下的大地,人类曾以形形色色的方式探索着。稼穑,寒暑,冬夏,昼夜,四时何以轮转,草木何以生焉。为了那些风中缥缈的答案,在荆棘和蒺藜当中,人类怀着恐惧和惭愧,注视着残酷的历史,永不停息的渴求和痛苦。于是才得见那一点熹微的火光,在泥沼中隐隐绰绰。那本该是照亮黑暗的光啊,有朝一日被据为己有,业火吞噬一切,人类在深渊沉沦。

罪孽不在那光,而是那只带着欲望和兽性的,冷酷的手。

“人总是有罪的。”勇利握住维克托的手,“人也总是在废墟上繁衍生息。”

你来自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并且,要在尘土里开出花来。

风簌簌地在林间穿行,不远处的尤里已经醒了,金发发尾凌乱地散落在肩上,向着月亮骄傲地昂着头,眼角一点晶莹中流转了月色。奥塔别克的一只手搭在尤里的肩上,温和但坚定。

这一刻,他们与现实的恐怖与深渊离得很远,却因为他们与真实的自己在一起,因而他们又真实不虚地生活在人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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