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y夏天的鱼

用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祭奠十年,我愿用双脚丈量轮回的路,在雪山上,圆一个不存在的梦。

【维勇】《问尘》01

《问尘》
“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创世纪》
00
西南的丛林里云雾缭绕,空气像脚下的淤泥一样附着于身,湿黏闷热。一个面色苍白的旅者踉跄向前,靴子张着嘴,“啪嗒啪嗒”地响动,间或能看见肿胀溃烂的脚趾。在看到村落石板路的那一瞬,他失去了意识。
沃森是这一带的志愿医生,看到这个旅者后,顺路把他带回了村子。
旅者一直在发烧。
次日沃森来给他量体温,正在准备体温计的时候,一直昏迷的旅者忽然扑上他的后背,同时左肩膀一阵剧痛。沃森侧身挣脱旅人的手臂,右手揪住对方的头发试图让他松口。病人终究是没有正常人那么好的体力,放弃了继续攻击,沃森咒骂着却仍出于医者的责任感扶住即将倒下的患者。而对方对他这一善举的回应是,从口中喷出的腥臭的黑血。
沃森恼火地洗去自己脸上的污秽,叫助手处理掉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一滩血泥,自己换了件白大褂,背上医疗箱,继续出诊。
“算了,反正是后天的机票,回国就没事了。”
旅人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助手和几个村民将其用床单裹住,抬到村外草草埋葬。
两天天后,飞机轰鸣着划破长空,机舱里的沃森咳嗽了几声,向空乘要了一杯温水,吃了两粒感冒药。
这一天,飞机降落在G国机场,旅客们散向四面八方,前往各个国度。
这一天,世界某研究所宣布派出的考察团三人全部失踪。
这一天的黄昏如期而至,暮色笼罩大地。
01
通讯器单调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勇利在床上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无力地抬起手腕,瞄了一眼闪烁的控制面板。
第三起。
他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眉。J区的治安算不得联盟最好但也还说得过去,半个月内自己已经接了三起聚众伤人事件的安抚工作了,市区警卫是全都休产假了么。勇利默默吐槽着动作利落地穿上配发的制服,将略长的刘海向后梳成背头,手指触碰到额头,皮肤相触传递了一丝不正常的热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向了旁边的抽屉,抬手来了一针抑制剂。自己可能是该找个伴了,自从那次搜索失踪考察团任务之后就一直低热,拖下去可能会很麻烦。
汤普森刚进警察这个行当没多久,头一次值班就遇上几个在街角打架的,摇摇晃晃,喊话也没有清晰的回应,一看就是嗑药嗑high了在闹事。本来想直接扭送警局关个禁闭,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枪,而且情绪异常不稳定。
无奈只能通知上边增派人手顺便调一个向导过来安抚。
这会儿那个向导应该快到了吧,叫什么来着的,反正是个日文名。哦对,叫胜生勇利,B级向导,应付这种场面足够了。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汤普森回头,看见一个亚洲人,估计就是那个胜生勇利的。黑发,有些娃娃脸,神情温和有礼,举止中带着亚洲人的含蓄。
汤普森冲来人敬礼,“胜生少校”
大致介绍了一下事件情况之后,汤普森重点提醒勇利他们有枪这个事实。勇利点点头,几个普通人而已,远程暗示就好。
“放下枪。”声音不大,却不容抗拒。年轻的小警察有些愣怔,刚刚那个温和谦逊的亚洲人怎么转眼就这么的……女王——这是他绞尽脑汁都没能替换掉的形容词。
路灯下的几个人动作停滞了一下,纷纷放下枪。对面的警察也松了口气,拿出手铐准备把人拎走。这时候,变故陡生。为首的黄毛忽然抬起本打算放下的枪,扣下扳机。第一枪彻底击碎了深夜的平静,打在路灯灯柱上,擦出一串火星。不过枪械似乎来源并不正规,第二枪就炸膛了。黄毛举枪的双手被生生炸碎,而那人却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甩着黑红黏稠的血液踉跄地扑向一个警员。
勇利冲过去,声音骤然拔高,“住手!”声波仿佛随着勇利张开的精神力蔓延,连汤普森都觉得自己脑袋一痛,耳畔嗡嗡作响,再抬眼时那几个闹事的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那个叫胜生勇利的向导正蹲在黄毛面前歪头不知在观察什么。
不对劲,勇利眯了眯眼睛,这几个人从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不对劲。而现在凑近了观察,勇利终于明白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这些人全都没有表情。无论是双手被炸碎还是精神受到攻击,他们全都没有反应。昏黄的路灯下,那几张脸映出诡异的蜡黄色,软塌塌地挂在头骨上,就像快融化了似的。勇利小心地放出精神触梢探查几个人的精神状态。蓦的他瞪大了双眼,清澈的红棕色眼瞳里盛满了惊讶,他居然感受不到这几个人的精神状态。一般这种情况有两种解释,第一,对方是级别比自己高的向导或哨兵,隐藏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他无法探查,但显然对于这几个普通人这一条不成立。第二,对方已经脑死亡,一切精神活动都终止了,然而那几个人微微起伏的胸口也将这一票否决,况且,刚才的精神攻击显然杀不死人。
勇利需要第三条解释。
这时有两三个人似乎快醒了,突然不安分地扭动着,思考中的勇利吓了一跳,退出去好几步。黄毛的上半身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忽然弹起,而后勇利发誓他看到了他此生所见最骇人也是最匪夷所思的景象。
大量的黑血从黄毛口中喷涌而出,四处都是,令人作呕的恶臭弥散在空气中,面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整张脸脱落下来,流血的四肢狂乱的挥舞,液体溅得到处都是。
那人发疯的时间不算长很快就瘫倒在地,C型救护车随及到位,几个人迅速被送走。
勇利有些愣怔地盯着地上残留的血迹,惊觉自己后背早已一片湿冷。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放出来了……”
冰冷的圆月挂在树梢,树枝蜿蜒盘虬,在水泥路面上拖曳出扭曲的黑影。东方微微有一丝光亮,被黑暗压制正痛苦的挣扎,死神高举镰刀在暗夜里喋喋而笑。人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潘多拉将魔盒展示在埃庇米修斯面前,眼神轻蔑。
铃声刺破这一片死寂,控制面板上再次闪烁着消息。有几个哨兵发狂,擅自逃离了塔,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跑,军区要求辅助拦截。如果先发现就下暗示拖住他们等塔来处理。
勇利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认命吧。
勇利跨上军区配的摩托,加大油门,绝尘而去。
逃亡能临时调动的交通工具只有摩托,从军区到这个方向也只有走绕城高速最快,军部已经把这一段暂时戒严了,逆行应该拦截应该没问题。总之速度要快一点,否则天亮后车流量增多,影响交通就不好解释了,天知道那些媒体的脑回路是怎样的。哨向出现不过短短百年,现在跟普通人之间的关系虽不至于想当初那么势同水火,但歧视依然存在。一旦出了意外,不论是非,塔总要背点锅。
勇利放开自己的精神感知,方圆一公里内仔细搜索着信号点,很快就发现了五个高速移动的目标,两个B级三个C级。
五个精神屏障信号点在不断靠近。
五百米。
勇利停了车,放开自己的精神触梢,探寻着屏障上的缝隙,然后渗入内部。
“下车,双手抱头蹲下,不要动。”
信号点全部停止活动。勇利慢慢靠近,并逐渐加强控制。现在他只需要维持控制链接,等待塔把人领走就可以。自己体力不错,一般情况下,这不是什么难事。前提是,一般情况下。有一个B级哨兵的精神控制在削弱,勇利起先以为自己松懈了,赶紧收紧触梢却卷了个空。
居然挣脱了?!
不对,不是挣脱,而是对方的精神触梢消失了。
距离太近,等勇利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拳风已至。勇利侧身躲闪,抬脚踹向对方膝弯,趁着暗示余威犹在,对方行动尚有延迟,迅速转身绕背,扬手给了对方一记手刀劈晕了那人。没有连送的惊喜但是显然有连送的惊吓,另一个B级哨兵的触梢在他们打斗时也消失了。脑后一阵疾风,勇利矮身闪避顺便对准那人腹部一记肘击,侧身跳出攻击范围。那个哨兵转身反扑,勇利脚下突然无力,头脑晕眩,一阵不正常的热度窜上额头。
该死,临出门打的抑制剂,偏偏这个时候开始失效了。
勇利下意识收紧加强对另外三个的精神链接,保证自己挨着一下的同时不至于放跑其他三个,顺便祈祷塔的增援赶紧过来。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未降临,寒风呼啸着冲开初夏的温热,一只银白色的生物裹挟着极地冰霜如流星般从勇利身后跃出,将那个哨兵死死摁在爪下。
雪狼。
“真是热情的欢迎啊,你们J区向导都这么生猛么?”
半开玩笑的语气,陌生而熟悉,这个声音,该不会……
勇利诧异地回头,一辆悍马停在路中央,银发蓝眸的男人正向他走来,身后的朝阳冲破最后的束缚喷薄而出,耀眼的光芒笼罩着那人。
联盟首席哨兵,维克托·尼基弗洛夫。
在这一刻的勇利眼中,他降临如神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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