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y夏天的鱼

“原来那就是彭格列初代啊，跟阿纲长得好像啊哈哈哈！”客厅里的山本随手拿起一本棒球杂志，突然想到不久前短暂的会面，忍不住这样感慨着。

“你这个棒球笨蛋…”狱寺虽然承认山本说的很有道理但依旧对这个粗神经的家伙表示火大。

“不过，今天让十代目遭受了无端的攻击的确是作为左右手的失职……”狱寺的语气颇为自责。

“云雀前辈有查到吗？”山本叫住了从门口路过的云雀。

“一群浮游生物。”

“可恶的家伙……”

山本闻言，伸手挡住了从跟阿纲走散起就一直有些暴躁的某人，目送着云雀的背影离去。不过，那还真是意义不明的回复啊，山本摸了摸头，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一些。即使那个小婴儿不说，他们心里也都有数，这些天针对彭格列的攻击愈加频繁，而且这些攻击并非是某一方的势力。起初以为是教会在暗地里捣鬼，后来却发现魔党和密党也蠢蠢欲动。魔党的勒森布拉一族在血族的元老会上有意无意地向中立党彭格列及其同盟家族施压，而密党中的瑞默尔一族前不久与教会达成了一些商业上的协定，对教会示好的同时也公然对彭格列的相关产业进行挑衅。至于血族元老会的那帮老顽固，对于彭格列十世首领竟然是同人类几乎没有差别的所谓混血这一点十分不满，即使忌惮彭格列的实力却依旧变着法地刁难。

“阿纲，你认为呢？”Reborn坐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学生。

“要说没人在背后捣鬼肯定不可能，但是，我想不通彭格列有什么是值得让元老会，教会，魔党和密党暂时放下矛盾，同时发难的。尽管彭格列的势力强大，却也不值得他们这样。”

Reborn扶了扶帽檐，“不错嘛，姑且是有点长进了。”

“不过，不要得意忘形啊蠢纲。”

阿纲略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几发子弹，看着脚边尚冒青烟的弹坑只觉吐槽不能。

“Reborn，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初代可能知道点什么。”纲坐在地板上，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冷月清辉透过玻璃直直地落在身侧。

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跳上纲的肩膀，沉默地凝视着夜空，一语未发。

“Reborn？”

喂，不要就这么睡着啊，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怀着极为无奈的心情把某个不负责任的家庭教师安顿好，纲也抬脚向自己的床走去，毕竟今天一天也的确有些累。

“嘶…”

一阵剧痛骤然席卷全身，那一瞬间他几乎站不住脚，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下一秒，痛感又突然消失。就在他几乎以为刚才的疼痛是自己的幻觉时，那种剧痛再一次铺天盖地地扑向他，而这次他终于没能招架住，倒在地上，额头撞在床脚，眼前一片赤色。

眼中的世界可笑地转了半圈，歪倒在一边，窗外的夜色慢慢浸透了一切，包括本就不甚清晰的意识。

疼痛如跗骨之蚁，在空旷的黑色里，从四面八方奔来，游走在周身的血脉之中，细碎地啃噬着末梢神经。朦胧中他能隐约听到自己断续而压抑的呻吟声，带着怯懦与恐惧。

是了，那是真实的他。

阿纲发现自己的状态很奇怪，意识寄宿在躯壳当中的同时又与身体是剥离的。

声音变大了一些，情理之中，就算只是意识，也还是有部分感觉的，那真的很疼，就像身体里的血液都被煮沸了，毫无章法地奔突，企图冲出桎梏。

“Giotto……”

嗯？初代？那个金色头发，令人崇敬的人？
即便只是一面之缘，纲发现想要回忆起Giotto的模样并不困难，尤其是那双暖色系的眼睛——总是用温和而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往昔与当下，并且透过光阴的河底对遥远的未来充满期待。

厚重，广博。

只是纲诧异于自己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他，毕竟Giotto也就顺手帮了两次自己的后辈而已，自己就有点依赖上了。不管是因为血缘还是感激，听上去依然有点丢人。

可更叫纲吃惊的是，在他认真思考着关于Giotto的事时，占据思维的黑暗中倏忽亮起了一小簇橙黄色的火苗，源源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柔和的温度，渐渐抚平躁动的血液。

“Giotto？”

这次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多了，只是音色沙哑粗砺，就像是患了重感冒一样。勉强睁开眼睛，刺目的光令他晕眩。

再次睁眼，威尼斯的日光在木质地板上铺染，毛茸茸的。耀眼的金黄像是金色的彩墨被水晕开，在空气当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床头柜上白色的小雏菊插在细颈瓷瓶里，花瓣的微小褶皱隐约有水光，暗灰色的影子落在灰白色的墙上，瘦弱纤细。

也许是库洛姆带来的，也许，是Giotto。

纲直觉昨晚那束橙色的火炎并非自己的臆想。

狱寺推门而入，“十代目！”

“阿纲，醒了啊。”山本的笑容里明显带上了一丝释然。

“啊，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暂时是没事了，不过，以后你可能要控制死气之炎的使用，否则，这样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严重。换言之，你的实力越强大，疼痛时间越长，痛感越剧烈。”夏马尔出现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什么意思？”纲有些没反应过来。

夏马尔：“你的能力很大程度是因为继承了彭格列历代的力量，但你的身体依旧是人类的体质，所以当血脉的力量更加强大，人类的身体就无法承受，产生剧痛，严重时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如果有人能初拥他……”

“不行！”狱寺当即反对，山本脸色也不是很好，Reborn显然也不赞同。

夏马尔发觉自己不受欢迎，摆了摆手，退出房间。

“为什么不行？”话题中心显然在状况外。从偏人类的混血变成彻底的血族的确会有些不适应，但是跟身边一群混血人类血族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他完全不介意这种体质的转变。至于那漫长的光阴，他可以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慢慢梳理沾染的鲜血与罪孽。

“蠢纲，你可是彭格列首领。”

初拥其实是个很微妙的词汇，是新生血族的一种诞生方式，但，也可以表示一种臣服。
所以，彭格列的首领被其他吸血鬼给予初拥，听上去确实不太光彩。原本首领是与人类几无差异的混血在血族里已经引起种种非议，若是加上初拥，纲的路会更加难走。

事情，稍微有些难办啊。

tbc

作者叨逼叨：于是我最终决定这篇文还是叫《长日入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