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你见过人活生生融化在你面前吗？
你见过哨兵向导集体精神力失控吗？
你有过被浑身是血的怪物追杀的经历吗？
如果答案都是肯定，那么勇利或许愿意与你好好交流一番，前提是，你俩得活着。
勇利放开自己的精神力以攻代守，眼镜王蛇“唿”地窜出来，展开4米长的身躯高昂着上身游走在地上，膨大的颈部伴随着呼呼的声响毫不留情地粉碎着其他失控的精神体。勇利跟在自家精神体的后面，迎着人流跑进走廊，不断有人融化或者发狂，尖叫声此起彼伏。走廊里的应急灯发出刺耳的警报，原本苍白的瓷砖显得通红，也不知是是因为飞溅的血液还是灯光。
广播一直在吵闹着“警告！警告！后勤部遭受袭击请求增援……”“生活区警戒被突破请求增援！”“大量人员逃跑哨塔拦截失败请求增援！”“指挥部遭受袭击请求……”终于广播里只剩下不规则的无线电声，某个狭小的播音室里，麦克风上黑色的海绵被濡湿，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播音员表情机械而呆滞地跟着另一个哨兵爬出门外，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是一个正在喷涌的血洞，而那个哨兵的嘴里挂着一块肉。
人间地狱。
联想起这些天的聚众伤人事件，还有凌晨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的黄毛，恐怕市区内的景象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哨兵向导大量失控逃散，一旦到了市区，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又一个向导扑了过来，勇利把精神触梢狠狠扎向那人的意识海，那个向导立刻倒了下去，但这只是暂时的。哨兵向导的精神触梢都在消失，普通暗示控制不住，只能对意识海直接攻击，甚至就连意识海都在消失。当然意识海消失的离融化成血泥也就不远了，但是在意识海消失和融化之间的空隙，只有物理攻击有用。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他现在都需要武器。
出了办公大楼的那一刻，勇利几乎是拿出了自己最大的爆发力冲向武器库，但愿电子系统还没有彻底崩溃，自己少校的权限还能刷开武器库的门。
10米，5米，3米。
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混着恶臭的血气，勇利高速前进的身体被逼得后仰，上身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右手触地的一霎，双腿骤然发力，狠狠踹上来人的小腹，接上一个空翻稳稳落地，然后借着落地反作用力，冲向武器库。
“勇利快点！”
维克托从右边突然冒出来，左手一起一落，已经刷开了武器库的门，勇利左腿蹬地直接扑进武器库，就地一滚完成受身，背后“咣当”一声，门彻底关死了。
空气里弥散着硝烟和火药的味道，冷光灯打在金属表面反射出的有些骇人的光。勇利不喜欢这里，没有温度，只有麻木和冷漠。维克托轻车熟路地穿行在排列整齐的枪支弹药之中，似乎对格洛克，柯尔特和沙鹰尤为偏爱，所以说无限持续大火力果然是每个哨兵的终极梦想吧。勇利默默吐槽着，随手挑了把柯尔特巨蟒插在腰间，然后走到刀架前正要伸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抢在他之前摸走了一把Mad Dog ATAK“疯狗”高级战术突击刀。
“勇利喜欢用刀？”维克托对眼前这人的属性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不过也难怪，向导在作战时不会作为突击前锋，而且因为体力与哨兵相差悬殊，更是尽量避免贴身近战，所用武器也是以枪支为主，像勇利这样的，的确是少见。“是……可能因为我体力比较好……算是一个长处吧……”勇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维克托，我们一会儿，怎么出去啊？”
“武器库边门和车库相通，坐我车走。而且，那些丧尸应该向市区扩散得差不多了。”
坐上了车勇利才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除了车上剩的那两支在过期边缘徘徊的抑制剂，没有东西可以拯救他快失控的结合热——勇利自动忽视了那个跟他匹配度将近100％的首席哨兵。跟维克托讨论精神结合，即使是暂时的听起来也实在是天方夜谭。
听天由命吧。
“塔在市区西南方，在市区东面有一座山山顶是一个天文研究所，平时没有人去，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要到那个天文台，一定要穿过市区，这简直是找死。维克托控着方向盘，看见身旁的人明明已经非常不安还要强作镇定的模样，有些不忍，终于开口“勇利别怕。”声音沉稳，令人安心。方才还乱作一团的思绪一下子安静下来，短短四个字可以提供的安全感超出了勇利的想象。
“凌晨我处理的那起聚众伤人事件，发作症状和那些发狂的人相同，而类似事件这月我个人就已经处理了三起。刚才从办公大楼出来的时候和部分失控者发生了冲突，发现哨兵和向导会在发狂过程中逐渐失去精神力甚至意识海，直到他们融化成血泥。”勇利严肃而认真地讲出自己拥有的信息。
维克托点点头，能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注意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同，个体差异非常明显，等级越低，过程越快，发作反应越剧烈。”维克托顿了顿“联盟起初怀疑是有人利用哨向和普通人的立场冲突故意制造混乱所以让我到各个分区调查，不过现在看来，不只是制造冲突，那些人的目标，应该是整个人类。”
“不可能！这种事没有任何好处可言而且很容易让自己送命，他们没有这个理由。”
有些人的行为逻辑，不是你可以想象的，维克托看了看勇利清澈却尚存单纯的眼睛，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悍马在高速上一路疾驰，随着离市区越来越近，原本干净的深黑色沥青路面上多出了大片潮湿的深红。
勇利慢慢扩大自己的精神感知范围，“维克托，至少有23个人在向我们靠近，两点钟方向6个，五点钟方向4个，九点钟方向7个，十二点钟方向5个。”
“勇利，你来开车。”
维克托开了天窗，上半身探出，手举格洛克18，枪枪爆头。
枪声显然激怒了对面的丧尸，而且给他们招来了不少同类。
“闪避为主，不行就直接撞。”
“是！”
勇利狠打方向盘，刺耳的摩擦声中轮胎在地上拖出带着焦糊味的痕迹。
“前面是收费站，应急通道被丧尸堵住了！”
“啧”车身一颤，维克托双手撑住车顶，直接从天窗翻了出去，顺手抽出绑在腿上的“疯狗”，不远处，雪狼在咆哮。
缝隙几乎只出现了一瞬间，维克托挥手放倒一只丧尸，双腿蹬地后翻上顶棚，勇利趁机将油门猛踩到底，悍马呼啸着破开重围。车身一沉，维克托扒住天窗口落进车里，回手送了一颗子弹给企图跟上的丧尸先生，“咣叽”手动锁上了天窗。
除却逃过一劫的庆幸，刚才维克托那种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勇利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谓战神，当如是。
TBC